公主庄园文学>青春都市>枪火(民国/父子/总攻) > 第十一章 枪管吐真言
    钟易惊愕地压着脖子渗血处,「对不起,阎先生,我只是询问小少爷昨天去哪里玩,并没有问他们遇到谁。」阎壑城冷笑,表情全无一丝温度,「你还不懂炎儿对你的信任吗,他什么都会告诉你的,这不算套他话?」钟易摀着颈部,血从指缝间漏出来。他绝望地想,果然被阎壑城发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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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七年前宅邸招聘管家,阎炎难得没睡午觉,在客厅玩飞机模型。他没扔好,玩具飞出去砸到了刚进门的钟易小腿,他对阎炎亲切地笑了一下,弯腰拾起玩具、以袖子擦拭模型再还给阎炎。

    阎炎穿着蓝色的水手服,短裤配上半筒袜,光洁的小皮鞋,白色帽子的别针有颗亮眼的红色圆扣。钟易见到阎炎洋娃娃般的五官,对他柔声说:「哈啰。」

    阎炎的热情对见面两次以上的「朋友」一点即燃,还包括第二次在内。面对陌生人的出现,在父亲母亲哥哥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下,阎炎总算学会保持适当距离。

    阎炎怯生生地跟他挥手,说:「你好,很抱歉刚才砸到你的脚。」大哥哥笑着摆摆手,「没关系的,很开心认识你。」钟易生得清丽温婉,笑起来让人觉得自在舒服。阎炎也回他一个腼腆的笑,然后一溜烟地跑到阎壑城身边,看父亲面试新来的应聘者。

    阎壑城大略地翻看他的简历,基本资料在他们来访前已派人调查过。他属意聘用女管家,对儿子们更安全。阎壑城正想叫钟易回去等通知、让下一个人进屋时,阎炎摇了摇父亲的肩膀,对阎壑城说:「爸爸,可以请这位大哥哥来我们家吗?」小孩子天生亲近外貌姣好的人,也辨别不出接近目的背后为何。

    钟易是兰州人,在泾阳的崇实书院读过西学。如果晚餐时段,钟易没有忙录地走动,只是站在一旁等他们,阎炎还会邀请钟易一同就座用餐。起初钟易不敢,阎壑城没什么意见,说:「炎儿邀你了,你就坐着吧。」

    阎炎对阎壑城说过很多同样的话,吃早餐时会提起,享用茶点时会兴奋地宣布,宅子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们,他最喜欢的就是钟易和约瑟芬。好动的阎炎不想在书桌前坐两个小时,得到阎壑城的同意,改在饭厅的长餐桌轻松地上课。阎炎面前摊着莎士比亚着作或图画书,还有陶瓷茶具及饼干樱桃等点心。

    教室搬家的第一天,小少爷在餐桌大声练习朗读时,钟易端了壶酸酸甜甜的水果茶,给阎炎念累了喝。

    阎炎一看管家哥哥来了,便把书放下,朝他跑过去,「小易哥哥!约瑟芬带了新的糖果!你看你看!」蹦蹦跳跳的小少爷差点撞倒了长桌一整排六张椅子,钟易吓得把茶壶摔在地上、赶紧抱住阎炎,以免他被高背的椅子砸伤。

    「对不起,小易哥哥!」阎炎十分愧疚,他害钟易受伤。「没关系、没有砸到我,谢谢炎炎。」其实椅子砸到了钟易,但他不忍心看阎炎内疚。赶紧转移话题:「炎炎想拿什么给我看?」

    阎炎立刻喜悦地回答:「约瑟芬说这是今年在德国发明的新软糖,是我最喜欢的小熊!」他摊开掌心,红色的小熊软糖稍微扁掉了,小孩子懊恼地惊呼:「哎呀,被我压扁了,可怜的小熊。」钟易温言安慰阎炎说:「它看起来很甜很好吃,炎炎可以请我吃这颗糖果吗?」阎炎高兴地凑近,将小熊软糖喂到钟易的嘴里,满眼期待地望着他。钟易嚼了两下,面若桃花地对阎炎笑着说:「真的好美味,谢谢炎炎。」

    在陆槐花费数月搜集的通联和照片交给他之前,阎壑城早已不想留任钟易,出于这名管家是阎炎亲自挑选的,阎壑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一发现钟易另侍其主,阎壑城考虑了最快的解决方案,但维尔戈──老宅的维安兼特殊保镳,建议他留着人,作为缓冲和追溯源头的棋子。杀了一个内应,更多的蝼蚁趁隙窜进来,踩不完的。打蛇打七寸,想要阎壑城死的仇敌远远不止七家。

    他提防内贼的居心不良,只要钟易安分守己,对两个儿子尽力服侍、没有危害的意图,阎壑城假意通融他自以为隐密的行动。他看得出来钟易非善茬,也看得见他对小儿子是真心喜欢。

    小白狼的到来搅浑了那些人的盘算,在得知段云担任副官后,他们就怕阎壑城准备与北洋派的旧部结盟。段云生父是前总理,失势下野、隐退上海多年;各省想挖他重出政坛的从没断过,连日本那边也想分杯羹。指使钟易下药的人没种杀阎壑城,充其量是严刑要挟,以他狭持陕军控制权。千算万算,那帮人却害了阎煇。

    阎壑城耐心用罄,不想再浪费时间陪老冯演双面人戏码,狗娘养的指派钟易进门的用意显而易见。只是他铁石心肠,从不在乎死在手里的人生前脸长什么样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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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阎壑城将钟易的嘴以麻布塞了起来,防堵等会儿的声响传至走廊或其他楼层。阎壑城手里拿着一把白朗宁手枪,长度八点二五寸,这枪还没他的屌长。

    阎壑城丝毫不理会钟易哀求的眼神,他把枪管狠狠塞进钟易的后穴里,当场听见惨叫。

    「阿──」被布料堵住的尖叫再凄厉,也模糊了求救声。阎壑城拿枪捣着钟易的窄道,冷血的金属刮破臀周肌肉和肠道末端,板机护环像把钝刀,磨着鲜血淋漓的大腿内侧。过没多久钟易底下的地毯淌出大片血迹,还有几小块肉末。

    阎壑城放开握把,拿出另一把毛瑟手枪,拆下弹匣,枪管前端伸进炉火里烤了几秒。烧红的枪口烙上钟易的右脸颊──招呼礼仪从右脸开始。

    钟易连哀叫的力气也没了,抽搐着四肢,过一会就不动了。他在阎家潜伏多年,岂不知阎壑城的狠戾,想着大概就死在这了,只希望痛楚早些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