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先别走,有没有能让人安睡助眠的药?”柳观晴突然拦住了无医。

    无医不解道:“柳少侠失眠睡不着?”

    柳观晴摇头:“是对无药有用的那种,能让他安睡的药你有没有?他痛的睡不着。”

    无医颓然道:“那种药还真没有。”说话间,无医指尖寒芒一现,扎在了无药的颈项。

    谢无药应声而倒,失去了意识。

    无医又接连补了两针,才轻轻嘘了一口气:“好险,若是往常,他肯定能防得住我的偷袭。可见今日他的确伤势严重,警觉性都低了。这种金针刺穴能让他安睡一两个时辰。若他伤势严重,可能会昏迷的更久一些。你们是坐马车来的吧?趁早回府里去,让他好好休息。”

    柳观晴恳求道:“那你再帮他看一下腿上的伤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多伤,你说哪一处?”

    “应该是一年前狼牙羽箭穿透的那处,当初也是你帮他治疗过吧?”柳观晴一边说,一边将谢无药轻轻放在了一旁的矮榻上。那伤在大腿,屋里都是男子也没那么多避讳,便撩开了无药的衣摆,将他的下衣退到膝盖下面。

    无医昨天就看到了无药的膝盖青紫一片,肯定是受刑时落下的,无药却半句都没提,所以他身上肯定还有更多看不见的伤,他难免焦虑。

    谢无药若是醒着若是知道无医的想法一定觉得冤枉,毕竟他还没来得及对无医解释什么,就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无医再看无药左腿上那曾经被狼牙羽箭贯穿的地方,依然是焦黑的肌肤,这种程度的烧伤永远长不好的。

    “其实当时并没人帮他进行常规的治疗。听说是在刑房里,他身上那些箭都是被硬生生拔出来的,箭柄上的犬齿倒钩拽出了大片血肉,血流不止,然后用烧红的烙铁止的血。不止腿上这一处,不过身上那些早就被别的伤盖住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可知道他为何受的伤?”柳观晴已知那足以震惊武林的真相,话一出口难免带着质问的语气。

    “我怎么知道!这都是秘密不能随便说。反正每次出任务回来,他都是先去刑房报道。无论他做什么,义父都不满意。”无医嘟囔了一句,解开自己从不离身的针囊,在无药的腿上行针驱寒。虽然吃药没什么用,不过行针好歹能刺激一下无药的筋脉气血,加快真气运转,希望能早日自行恢复。

    行针完毕,无医根本不搭理柳观晴,急匆匆去了大理寺。

    只留下柳观晴一个,笨手笨脚给无药穿上裤子,整理好衣服,又抱着昏迷不醒的人上了马车。

    回谢府的路上堵了一个时辰,说是有一位皇亲国戚进京,提前便有人将好几条街整肃出来,净水泼街黄土垫道,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。普通平民都不让随意走动,以免冲撞到贵人,这才造成了街上局部拥堵。

    柳观晴他们这辆车子是牧野的,牧野再有钱也只是寻常商贾,比不得当官的。该让道让道,该被堵被堵,干着急也没用。

    柳观晴心说还好有车子给谢无药躺着,若是两人走路,被堵在街上,连个坐着歇脚的地方都没有。

    改日如果再出门,应该借谢府的车子出来。无论是内相、还是那位谢大公子,他们的车子出门肯定比平民百姓的车子好使。怪不得那么多人对权势趋之若鹜,起码在京中生活,有个一官半职能舒服一些。

    柳观晴忽然想起明年开春有武举,心下微动,他要不要去试一试,搏个功名。

    虽然南朝官场重文轻武,武举状元能当的官位并不受人重视。江湖上行走,出身武林世家或名门正派的年轻才俊都不会以当官为荣,甚至不屑于为朝廷的“走狗”。哪怕大家都是为了守护家国百姓,江湖人更爱的是放荡不羁的自由,才不想遵守朝廷那些刻板的规矩,被上官指手画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