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庄园文学>青春都市>旧城之爱 > 第二十二章:前世今生4
    在何永辉和夏雪琴瑟相和的第二年的某一个夏日,死亡之神又一次降临在何永辉的亲人身上------他的哥哥因遭遇车祸而不幸去世。

    “你也许不太理解,对于我们这种自由散漫惯了的人,再次回到现实生活中,不啻于上刀山下火海。”何永辉闷了一口酒,苦笑道:“当我听到哥哥去世的消息时,除了悲痛,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恐惧。我本想把无依无靠的母亲接过来同住,可母亲非常固执,死活都要坚守着那份和哥哥一起拼来的家产,所以,哎,所以我就只能…”何永辉叹息着不愿再讲。

    而李少辉已经隐约明白后来的事,就一口气说出了何永辉的心里话:“所以最后的结局就是你违背了自己的心意,带着雪姐返回了上海。可那时你的心情也是矛盾的,你一方面又想带着雪姐回到上海,一方面又不忍心让雪姐跟着你去趟浑水,而违背了她的意愿,还有一点更为关键,你怕你两纯洁的爱情经不住现实这个大染缸的涂涂抹抹,被污染地面目全非。”

    何永辉点了点头,表示认同,“其实吧,人都是自私的,虽然当初回上海的时候,我向雪儿表明一切都尊重她的决定,可那个时候我反而对她更好了,让她更加舍不得离开我,而且我还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希望她和我一起回去的期盼,所以痛苦的雪儿思虑再三之后,终于答应为了我,放弃悠闲的生活,选择跟我一头扎进这是是非非的现实中。可我呢?终究没有实现对她的诺言,没能好好保护她,给她想要的生活,想要的温暖,直到最后逼得她不得不离家出走。”何永辉说这些话时双目红肿,有泪光在眼中不停地打转。

    在中国,有一种复杂的关系叫婆媳,有一种尖锐的矛盾叫婆媳,这种冲突古已有之,古人凭借五千年的智慧,绞尽脑汁却也迟迟无法解决,《孔雀东南飞》如此,《钗头凤》亦如此,最后人们也只能无奈地留下一句“清官难断家务事”,无声地叹息着。

    很不幸,何永辉在回去的第一天就陷入到了这个千古难题中,他虽能在诡谲的商场中挥斥方遒,但面对心爱的妻子和敬爱的母亲这两座大山,却束手无策,只能步履维艰,小心翼翼地前行着。

    何永辉母亲在商场这么多年的浮沉,早已练就了一副说一不二的强势性格,而且那个时代的人或多或少有些迷信,所以夏雪无意中就遭遇了飞来横祸---何永辉的母亲固执地认为夏雪是一个扫把星,克死了她的大儿子,还拐带着小儿子在外面风花雪月,不务正业。

    所以在何永辉和夏雪回到上海的第一天,何永辉的母亲就开始横挑眉毛竖挑眼,开始各种或明或暗地折腾。

    而夏雪为了何永辉,不得已,收起骄傲的自尊,开始忍辱负重,委曲求全地讨好婆婆。可这样的几年坚持,收效甚微,并没有打动何永辉母亲,所以后来在何永辉的苦苦哀求下,夏雪再次怀孕,想着以孙子或孙女的情意来打动奶奶。

    只是在夏雪身怀六甲五个月的时候,何永辉母亲又一次的无理取闹和冷嘲热讽,让备受委屈的夏雪情绪崩溃,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等夏雪醒来的时候,传来了一个噩耗,夏雪腹中胎儿因受牵连,已然保不住了,只能被迫流产。

    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在自己腹中死亡,作为母亲的夏雪悲痛欲绝。就在那一刻,在手术冰冷的台子上,夏雪对何永辉和婆婆突然恨了起来,那时她苍白的脸上毫无生气,就像冬日的枯枝残叶一样荒凉萧瑟,但她的眼神却像出鞘寒剑的锋芒一样,清冷的不可直视,何永辉被夏雪冷冷的眼光一瞧,心中直打冷颤,他知道,就在那一刻,夏雪对他的的恨意深入骨髓。

    出院之后,夏雪给何永辉下了最后通牒,在自己和他母亲之间,只能二选一,何永辉犹疑不决,无奈中,夏雪毅然决然地搬了出去,二人也正式开始了分居生活。

    李少辉心中痛惜,两人大苦大难都经历了,却输给了这杀人不见血的残酷现实中,怪不得何永辉那么富有夏雪还要出来打工,怪不得高傲的夏雪肯混迹在这声色犬马的男人堆里,怪不得夏雪是一个不爱回家的女人,原来是失去了孩子,原来是被自己最爱的人伤透了心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李少辉心里一转,又问道:“你们在逃亡中不是还有一个孩子吗?他又那里去了?”

    何永辉闻言脸上浮现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,他哽咽道:“孩子,那个孩子啊,他被我们打掉了。在逃亡的途中,一路颠沛流离,雪儿的身子受了大损,动了胎气,不得已,只能做掉了。”说到这里何永辉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,只是笑声里带着哭腔,一会之后,他像一个孩子一样,抱着那把朱红色吉他低声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等何永辉哭声稍歇,他又断断续续说道:“更为不幸的是,第二次的流产对于雪儿的身子造成了更大的伤害,雪儿做流产的那天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坏天气,当雪儿从病床醒来得知这个消息时,面无人色,只是眼神空洞看着窗外,一句话也不说。

    当我出去交费时,她就拖着病弱的身躯一个人跑到了大街上,任大风吹,任暴雨淋…所以,那晚以后,她就留下了下雨天头痛的病根,而且更痛心的是雪儿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怀孕,再也做不成妈妈了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怎么会这样?你怎么不拦着她一点,你怎么能让她一个病人下雨天就跑了出去?”李少辉听到夏雪竟然受到了这样的委屈,心中既惊且怒,不由地抓着何永辉的衣领怒吼道。可当他看到何永辉满脸沧桑的样子,他心中的怒气,也不知如何发泄,只得又哑声问道:“那后来呢?后来又怎么样了呢?”

    何永辉还沉浸在以往的悲伤之中,默然不言。

    李少辉刚刚平歇的怒火忽然又窜了出来,暴怒的他给了何永辉一拳,厉声问道:“你哑巴了,我问你后来呢?后来又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“后来,后来啊,后来你不都知道了吗?”何永辉经李少辉一拳,从沉痛中清醒了过来,缓缓说道,语气也平静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何永辉,作为男人,老子真TM鄙视你,你说你做的这些事情是一个爷们该做的吗?夏雪,多好的一个女人啊,为你付出了那么多,被你伤的那么深,你不想着去弥补她,疼爱她,反而却在外面沾花惹草,你说你TM还算是一个男人吗?”言罢,李少辉越想越生气,他想到了夏雪笑嘻嘻地喊着自己“辉娃子”的样子,也想到了分别时林月儿那不识人间烟火的哀伤笑容。这两个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女人,这两个被自己爱到骨子里,放在心尖上的女人,偏偏却又被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伤的体无完肤。